暑假来临，校园里一天比一天冷清。在南开大学人工智能学院的实验室里，却显得有些热闹。一位男生头戴VR眼镜，双手在空中做出抓握的动作；在他身后，一个人形机器人模仿他的动作，成功抓住了一盒薄荷糖。这个场景看起来有点科幻，将其变成现实的，则是一群本科生。（腾讯大燕网出品 图/文游思行 视频/占康敏）
从2017年至今，这个主要由本科生组成的机器人团队，已经在多项国际及国内赛事中取得五项冠军和一项亚军，最近一次赛事，是今年五月份的2019亚太机器人世界杯天津国际邀请赛，他们获得了“@Home”(家庭组)比赛单元的SSPL平台组冠军，以及OPL平台组季军。
团队所在的实验室有数十平米。当成员都到齐的时候，他们的主要“办公区”——一张长方形桌子，都放不下所有人的笔记本电脑。7月份，他们8名成员将辗转至澳大利亚的悉尼，参加RoboCup（机器人世界杯）2019的世界赛。这将是团队至今所参与的最高规格赛事。
这是OPL（开放平台组）项目组的机器人，名字叫作“Jack”。“Jack”是唤醒词，当初团队成员发现，用带爆破音的词汇，机器人的识别成功率较高，因此给它取了这个名字。人们可以对它用语音下达指令，比如：“Jack，去餐厅拿个盘子。”它就会识别到“餐厅”，通过传感器自主导航到目的地，再利用机械臂，配合摄像头定位，准确抓取物体。
经过近两年时间，这台机器人已经由“Jack 1.0”升级到了“Jack 5.0”，能实现的功能也越来越多。OPL组成员，大三学生郭子健，主要负责机器人的语音及人脸识别。在调试过程中，他最多的操作，就是对着机器人喊“Jack”来唤醒它，同伴们调侃他是《泰坦尼克号》里的Rose。“有时候不管叫多少遍，它就是不理你，很让人崩溃！”郭子健说。在比赛之前的日子里，他最多一天要喊数百遍“Jack”，直呼“想吐”。
跟机器人打交道是什么感受？刚加入团队不久的大三学生任逸飞觉得，在互动的过程中有很多欢乐。比如写程序指挥它进行一个简单的操作，中间就需要解决无数的Bug，而最后终于让它完成这个任务的时候，那种喜悦感，是对自己最好的奖励。“其实机器人很难交流，一直觉得它们很傻。即使有时候是自己的程序出了问题，也是觉得它们很傻！”他接着开玩笑说。
任逸飞所在的项目组，叫作SSPL（社会标准平台组），这是以“Pepper”人形机器人为平台的家庭组项目，成员们需要在这台机器人身上，开发出各种功能。“比如我们开发了一项功能，就是让它能跟主人到车里，帮忙拎东西回家。”项目负责人张家释介绍。
他们所做的另一个项目，是通过VR技术来实现对机器人的远程操控。最初，大三学生任仲行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，他脸上写满了问号。在实验室里，他们用相当长的时间来迈出第一步——通过VR眼镜来让机器人的头部跟着移动。有那么几天，他们一直研究到半夜，回到宿舍，大门已经关上了。
在度过最初的难关之后，他们的项目开始能够登上国际赛场，与世界顶尖的高校机器人团队同台竞技。通过他们的研发，操作者只要坐在家里，就能够通过VR眼镜和操作杆，远程控制机器人来完成各类操作。即将到来的5G时代，将会大大缩短人机同步的延迟，“在以后的应用中，我们可以让机器人代替人类，去到一些危险的地方，进行精细操作。”任仲行这样畅想。
为什么想要做人工智能的开发？团队里的大二女生韦知辛，说她是被学姐“感召”进来的，告诉她在这里可以“领养”一个机器人，跟它一起玩，一起去参加比赛。“来了之后发现很好玩，真的像培养电子宠物一样，虽然有时候闹脾气令人很崩溃，不过看它一天天‘懂事’了，还是蛮有成就感。”
最近完结的美剧《生活大爆炸》，描绘了一群古怪又可爱的“极客”。理工男的世界真的是这样吗？团队成员相视而笑。任仲行说，他真的会买两三套一样的衣服，每天换着穿，“所以你看我好像没洗衣服的样子，其实是每天都有换的！”
而任逸飞同时也是南开大学学生合唱团的成员，负责男高声部。这是在国内颇具专业水准的校园合唱团，曾经也在世界合唱比赛中拿过冠军。在刚刚结束的毕业晚会上，任逸飞和另外几位朋友组成的人声乐队，为毕业生演唱了一首《南以离开的盛夏》，“白河之津的她，在盛夏里明晃晃。故事最后一章，打开了却是，这离不开的模样。”
不过这段时间，他们的大部分精力都扑在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做准备上。从男生宿舍到学院，只有短短300米的距离，中间正好隔了个学生食堂，是名副其实的“三点一线”。团队成员徐宇成、任逸飞、张家释和林达生，都在同个宿舍。“我们宿舍是学习型宿舍！”四位舍友，或者将去英国和美国的高校深造，或者将报考国内的研究生，继续探索人工智能领域。
数十年来，不少科幻片都在畅想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。那么未来AI能否战胜人类？对于这个问题，任逸飞认为不可能，因为人工智能所有的算法，都是建立在人类思维的基础上，假设人类能创造出来比人类更高端的智慧，那么可以判定这是一个悖论。徐宇成则补充说，人工智能在目前只是个新生事物，即便是人类最顶尖的科学家，也是连强人工智能的门都还没有摸到。
“但是，就算是在十年前的我们，根本都不会想到人工智能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景象。”徐宇成说，“在未来几十年里，也许某些关键技术的飞跃，就可能导致人工智能的巨变。所以一切都不好下定论。”2018年5月，在天津举办的世界智能大会上，南开大学正式宣布成立人工智能学院。徐宇成他们，则是其中较早的一批学生。
